满开的八重樱树,绯红柔粉的花瓣,虬结粗壮的枝干。
阴阳师晴明站在那花树下。
“哎,博雅!”
他唤他,似是和往日没什么不同,却又隐约带着些雀跃的尾音。
是晴明在叫我吗?博雅站在原地,恍恍惚惚地想。
那总要应答一声才对——他心里刚念起一句“我在呀!”,夹杂着几缕斑驳寒意的春风,突然就来了。
团团簇簇的花瓣如同雏鸟初生的绒圆的翅膀,一股脑儿地向着高远的天空飞坠而去——
宇宙天地倒转过来,在呼唤与应答之间,在花香与那人的长发之间。
朝臣源博雅,在自己的寝室中醒来。
博雅一副既像得偿所愿又似茫然有所失的样子,沉默半晌,索性在门槛上坐了下来,抬头看月亮。
等他回过神来,东方已经翻出鱼肚白了。
博雅活动了一下酸痛的肩颈,正欲站起身,却听见若有若无的沙沙的声响从门里传来。
是晨风吹动了院里的花草吧——换了别人定然会这样想。
博雅闭了闭眼,消了起身的念头。晴明来了,准是他。他固执地这么觉得。
吱呀——
门从内侧被打开了。
果真是晴明。他先是向左右看了一看,才微微低下头问:
“博雅?”
“嗯。”
“你一直在这里?”
“对。”
“这么坐着,坐了一夜?”
“没错。”
“那么,”他脸上浮起一些困惑的神色,“你昨晚,吹笛子了没有?”
“没有。”博雅斩钉截铁地摇头回答,“我不知道做什么好,只能呆坐在这里,直到方才才回过了神。”
晴明看着他的眼睛,微微发褐的瞳孔里倏然亮起欣喜的光点。
“博雅啊。”
“什么?”
“这次要是比起下咒来,我可是输给你啦。”
“我连听你讲咒都要脑袋疼,又怎么能在咒上胜过你呢?”博雅眯了眯眼,是有点生气的表情。
“哈哈哈。”
晴明直视着博雅的眼睛,欢喜地笑起来:
“这次可是真的输给你啦——
“我可是彻夜难眠,整夜都听到博雅吹笛的声音呀。”
晴明的皮肤被微薄的天光映衬得更为白皙通透,正因这样,脸颊上随着幸福笑意而生的小小梨涡,渐渐清晰起来——
“我,我……!”
源博雅语塞了。
“”